此洗足 彼洗足
摘要：此洗足 彼洗足
江西變電設(shè)備有限公司資訊鎮(zhèn)上的大街夜晚是迷人的，各式各樣的廣告燈箱高懸在店面樓頂。離休干部、傷殘軍人苗登高拖著一粗一細的腿在街上溜達。街不算太長，咋一下子冒出這么多的洗足店？苗登高心里納悶，洗腳這樣普普通通的日常瑣事，咋也有專門服務(wù)？走著走著，又是一間洗足店，裝潢的宛如三星級賓館，穿紅旗袍的小姐站立在門口，熱情地招睞著。苗登高瞇著眼，遠遠地瞅了瞅，在心里感慨道：時代變了。 苗登高想起自己的腿，想起那位叫小蕓山東的姑娘。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腦后響起：老苗，好久不見。苗登高回頭一看，是原部下姚林在招呼自己。姚林看看老苗在洗足店門口閑逛著，熱情地請老苗去店里坐坐，苗登高連連擺手。姚林見老苗心有疑慮，接著說，這是我兒子開的店，今天我請客！連拖帶拉把苗登高請進門。 苗登高萬萬沒想到這洗足真奇妙，有這么多的程序，在中藥湯里泡，有小姐按、擦、擂、揉、搡，還有修腳、剪指甲的。當他卷起褲腿，小姐望著那傷疤，臉落驚訝。姚林向小姐作說：這是我的老上級。苗登高指著殘腿，自豪地說：這是戰(zhàn)爭的紀念。小姐頓時肅然起敬：這是一位不簡單的人物。苗登高的不自然心情也隨之而去。 洗腳間冬暖夏涼，還有瓜子、水果之類，擺在茶幾上。個把小時一晃而過，苗登高盯著腿上的傷疤，那殘酷的戰(zhàn)爭歲月似電視連續(xù)劇一幕一幕即刻涌來。 淮海戰(zhàn)役中，苗登高在三野部隊，因受了腿傷，被背到了救護所，經(jīng)過簡單地包扎，住進了一座古廟里?；春?zhàn)役勝利后，部隊飲馬長江，而傷員們則緩緩北移。1949年2月，苗登高轉(zhuǎn)到了地處山東濟南的后方醫(yī)院。在近一個月的轉(zhuǎn)移中，風餐露宿，一路顛簸。二月的北方仍是寒冷天。到了后方醫(yī)院，條件大為改善，年輕的女護士端來洗腳水，扶起傷員，把他的腳置在盆子里，頓時，苗登高心里回縈著一股暖流。年輕的苗登高除兒時慈母給他洗過腳外，還是第一次接受異性的觸摸，他偷偷地瞄了一下女護士紅撲撲的臉兒。女護士很細心，水冷了又加熱水，打了肥皂，搓了起來。從戰(zhàn)爭開始到受傷，苗登高已一個多月沒洗過腳了，污垢似豆腐渣般被擦抹得紛紛落下，苗登高渾身酥透了。 這護士叫小蕓，是苗登高打聽來的。 醫(yī)院里傷病員的伙食較好，每餐都是白饃。而醫(yī)護人員吃的窩窩頭，又粗又黑。苗登高身材瘦小，飯量不大，分來的白饃每餐都有余頭。他偷偷地放好，讓小蕓捎回去。小蕓是剛參軍不久的學生，經(jīng)過短訓上崗的。醫(yī)院紀律嚴明，小蕓婉言謝絕。苗登高偷偷地告訴小蕓，你只管拿去，我不會告訴他人的。不久，醫(yī)院發(fā)覺有傷病員給醫(yī)護人員送白饃，做為一條紀律嚴禁了。苗登高心里難受極了。算來這小蕓姑娘現(xiàn)在也有70多歲了，她可好，在何處？ 今日洗足，環(huán)境優(yōu)雅，燈光柔和，服務(wù)可謂周到，富有商業(yè)味；而濟南軍醫(yī)院的洗腳充盈階級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，是永不磨滅的美好記憶。此洗足，彼洗足，不可同日而語。
